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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米谷) |
走进银饰展区,迎面便是一座真人大小的苗族少女胶塑,盛装浓裹,披银坠链,全身银饰隐隐发光。头顶蓝白相间的头巾、一身浅灰格子棉袄的苗族老人龙米谷,手拿錾刀錾着腰环。国家级苗族银饰锻制技艺传承人杨光宾正为拥挤的游客介绍制作手艺。 苗族银饰做工精细,图案华美且各有寓意,其中常见的图案包括蝴蝶、河水、游鱼、飞龙等等。银饰锻制需要精细的做工。如苗族凤冠帽的摆坠、钉在衣服上的银牌吊链等,需要娴熟的拉丝与焊丝手艺。图案花纹的錾刻,有时竟细腻到要借助放大镜来衡量分寸。力道重了,银片就可能洞穿、破裂;力道轻了,图案又錾不出来、刻不清晰。这份力道的把握,只有几十年的老艺人才能游刃有余。 银饰是苗族人世代的伴侣,很多苗民以银为美,以银为富。逢年过节、婚娶大事、赶集待客,苗族人都会盛装出场,戴满银饰。有的富家女新婚之时,全身银饰多达18种;经济条件一般的,也会头戴凤冠,颈戴银圈。但是钟爱银饰并擅于制作银饰的,并非只有苗族人。很多彝族姑娘就十分喜爱穿戴银饰,彝族人中也不乏锻制银饰的能工巧匠。 湘黔不少地方都有银饰技艺流传。贵州的雷山县、台江县,湖南的凤凰县等拥有闻名遐迩的银匠村,村里很多人家熟谙银饰锻制技术,有的世代以此为业。杨光宾13岁从父学艺,14岁便开始独立制作银饰,成为祖传银饰技艺的第五代传人。如今,杨光宾之子又承继父业,拿起了制作银饰的錾刀。 与以往相比,银饰锻制这门手艺似乎正面临难得的发展机遇。杨光宾、龙米谷等人,现在不光为本地人制作银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成了他们的客源。“每个月赶6次集,每次都是摆出来一小会儿,(银饰)就被买光了。现在每天平均工作8小时,全家四口人一起制作,仍然供不应求”,刚过花甲的龙米谷说。这位老人一脸憨厚,一脸沧桑。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银饰锻制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受到禁止,很多作坊处于地下状态,龙米谷干脆做起了烧砖烧瓦的活,直到改革开放后,才重拿錾刀。岁月的磨洗,坎坷的经历,反倒让他灵感迸现。他在作品上不断进行造型创新,并花了两年多时间做出创新之作“乾隆帽”,老人一直以此为豪。 但是问题也随着银饰的热销而出现。有的银匠为节约成本,用锌白铜代替白银制作银饰,这样做出来的其实是铜饰,但外形色泽却极像银饰。还有人在“涤洗”工序中,放弃明矾而用低廉的硝酸洗涤,这样的产品价位低,受游客喜爱。杨光宾对此忧心忡忡:“虽说这样可以节约成本,但是一定会坏了银饰锻制的名声。而且用锌白铜做比较简单,很多锻制银饰的工序都被省略了,如果大家都用锌白铜做了,银饰锻制技术迟早会失传!” 同时,那些世代盛行锻制银饰的地方,现在却不得不重视传承人的问题了。很多年轻人外出谋生,从此舍弃银饰手艺;留下来的,很多又不能沉心静气地学习。杨光宾从出师到现在只收了16个弟子,其中不乏台湾、香港人。“我选择徒弟很慎重,不诚心的、浮躁的、吃不得苦的,一律不收。但是只要入我门来,我就倾囊相授,总归是要将这门技术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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