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绍剧《生命的飞翔》,让我们心头一震:英雄其实离我们很近。他是伟大的,但驾驭在平凡之上;他与勇敢相伴,更与大爱同行。 绍剧《生命的飞翔》以汶川大地震为背景,讲述的是成都军区某部陆航团副师职飞行员邱光华,在即将退休之时主动请缨,带领四名机组成员60多次飞越灾区执行任务,最后壮烈牺牲的故事。它根据真实事件创作改编,在向我们展示了英雄壮志豪情、英勇无畏的同时,也展现了英雄的矛盾和痛苦,以及英雄身后家人的种种难处与痛楚,使人物形象真实可信。就如编剧吕建华所说:“军人的丰碑,是军人和他们的亲属们以巨大的牺牲和付出凝结而成的。” 此剧主要选取了“两让”的典型事例,来表现邱光华在“为民”与“为己”之间的取舍。其一,年老的父母无处安家,急需帐篷,而邱光华却把帐篷让给了他人;其二,他有机会接自己受伤的母亲回成都疗养,却还是把机会让给了受伤更重的群众。当风烛残年的老母亲颤巍巍地走下飞机时,当姐姐悲愤地责怪他“难道军人不是爹娘养,你是六亲不认的冷血人”时,邱光华痛心、愧疚,自责充溢了胸腔。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父母,不怜惜自己的家人?但身为军人,当情势危急、群众有难时,正是他的责任感、使命感最大程度爆发的时候。最后,他用颤抖着的手向母亲敬礼,决然地说:“把伤员抬上飞机。” 此剧多次抓住人物矛盾中的取舍进行深化。戏一开始,邱光华正准备接父母来成都安度晚年,灾难突发。他立即放弃尽孝计划投入备战。第五场戏中,邱光华妻子埋怨他把儿子也带上了“战场”,夫妻为顾家还是为民展开的一番争执等等。这就是此剧所塑造的英雄人物的特定环境,借此将亲情与工作之间的矛盾凸显出来,表现其斗争的激烈,取舍的艰难,最后在痛心的割舍中放弃小家顾全大家,以大爱拥抱小爱,怀着一颗对生灵的怜悯之心,军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作出了超越普通人的选择。邱光华身上具备了英雄人物的品质,同时,他也是一个平凡人,身上流淌着浓浓的亲情。编剧将这两种人的特质融为一体,来告诉观众,英雄不是生来就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他比常人更痛苦、更艰难,比常人更多的放弃,更多的牺牲,直到献出自己的生命。而观众体会到他的困惑、痛苦、欲罢不能,目睹他和家人的艰难付出、无私牺牲,从而产生了感动与敬意,这才完成了一个丰满的英雄人物完美的诠释。 应该说,这样的人物塑造,是此剧颇为成功之处。若能再突出一些邱光华的个性色彩,人物的形象和情怀会更丰满。邱光华不仅仅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亲情的普通人,即人物应该有自己的性格,有区别于他人的独特气质。另外,个别场面可作进一步挖掘。第五场中,通过一段群舞来表现邱光华机组与气团之间的搏斗,这是主人公牺牲前最后一次亮相,是一个颇有细节可挖掘的场面。特别是飞机坠毁前,邱光华的心理状态,可将其放大、升华,从以交待事件过程为主转到以描写“人”为主,将他从请命到牺牲的心理过程贯穿成一条明晰的心理路线,那么更会增添几分感动的力量。 比起人物的文本塑造,更大的挑战恐怕在于导演的二度创作。纵观绍剧历史,古装戏始终唱主角,而现代戏和以军人为题材的戏,在绍剧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此剧既要求体现绍剧的程式,又要求在人物刻画上借用话剧的表现形式;既要保留绍剧的唱腔和念白,又加入普通话与流行音乐伴奏,以及朗诵等形式。戏曲的写意感与话剧的写实感、现代感本来就是一个悖论,使得此剧在审美上难免出现忽近、忽远,忽写实、忽写意的“跳跃”问题。如何在两者之间流畅切换,使话剧表现形式介入又不破坏戏曲本身的美感,是戏曲在发展创新的时代里,一个值得研究探讨的问题。 大戏的打磨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为此,编剧十四易其稿,将邱光华这一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物渐渐立起来。“5·12”大地震会过去,而信念和品格永远不会过时。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国难当头,抒发军人豪情。英雄的取舍与挣扎,辛酸与痛苦,付出与奉献,是始终令人们感动,支撑着一个时代的人们的心理情感。尤其是在文化多元、市场取向支配人们观念的今天,如何让新时期的英雄人物形象为时代唱响主旋律,《生命的飞翔》给我们作了一个生动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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